編者按：

全國金融工作會議與一般五年召開一次，在1997年底、2002年初、2007年初和2012年初共召開過四次，除第一次是在1997年底外，其他三次都在中央政府換屆選舉年的年初召開。

作為中國金融界最高規(guī)格的會議，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每次都對中國下一步一系列重大的金融改革政策和方向“定調”，并都推出金融改革及相應的機構改革等重大舉措。國泰君安銀行團隊盤點了過去20年來四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的成果。

在1997年的那次全國金融工作會可謂對后世影響深遠：時逢亞洲金融危機爆發(fā)，中央決定定向發(fā)行2700億元特別國債，補充四大國有銀行資本金，將13939億元銀行不良資產剝離給新成立的四家資產管理公司；還對金融業(yè)實行了分業(yè)監(jiān)管。前央行行長戴相龍講述了20年前首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幕后故事。

第一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時間：1997年11月17日至19日會議主要內容：

[1] 亞洲金融危機。決定央行自身管理體制變革的大手術，并成立四大資產管理公司，以處理從國有四大行剝離的不良資產。

[2] 銀行改革。中央財政定向發(fā)行2700億元特別國債，補充四大國有銀行資本金；將13939億元銀行不良資產剝離給新成立的四家資產管理公司；以及取消貸款規(guī)模，實行資產負債比例管理等重要改革措施。

[3]金融監(jiān)管。對金融業(yè)實行分業(yè)監(jiān)管，成立了證監(jiān)會、保監(jiān)會，分別負責證券業(yè)和保險業(yè)的監(jiān)管，人民銀行專司對銀行業(yè)、信托業(yè)的監(jiān)管；另外對人民銀行自身機構進行了改革，原有的省分行被撤銷，改成9個大區(qū)行，貨幣政策獨立性得以加強。

第二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時間：2002年的2月5日至7日會議主要內容：

[1]朱镕基對下階段金融工作全面部署。加強金融監(jiān)管與國有銀行改革的思路進一步得到深化，最終組建中央匯金投資有限責任公司主導中國銀行業(yè)的重組上市。

[2]銀行改革。快速推進新一輪國有商業(yè)銀行改革，中國工商銀行、中國建設銀行、中國銀行在股份制改革與海外上市項目的實施上得到了一系列關鍵政策支持

[3]金融監(jiān)管。撤消中央金融工委，成立銀監(jiān)會，并成立國有銀行改革領導小組，醞釀、統籌、部署國有銀行改革方案，會議還做出了改革農信社的決定，為此后農信社改革的全面鋪開確立了“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的指導方針。

第三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時間：2007年1月19日至20日會議主要內容：

[1]加深已股改銀行的改革。溫家寶指出，繼續(xù)深化中國工商銀行、中國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和交通銀行改革，努力鞏固和發(fā)展改革成果，關鍵是繼續(xù)完善公司治理，加快轉變經營機制，深化分支機構和基層改革。

[2]國開行全面推行商業(yè)化。國開行被明確定調為全面推行商業(yè)化運作，并主要從事中長期業(yè)務，不得從事零售業(yè)務。權威人士透露，本次會議明確了國開行將堅持的三項原則，即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擔風險。

[3]成立政府投資公司。本次會議表示，加強外匯儲備經營管理，積極探索和拓展外匯儲備使用渠道和方式。

[4]大力發(fā)展公司債券。本次會議強調構建多層次金融市場體系，擴大直接融資規(guī)模和比重。強調擴大企業(yè)債券發(fā)行規(guī)模，同時大力發(fā)展公司債券。

[5]監(jiān)管協調機制。本次會議提出要完善金融分業(yè)監(jiān)管體制機制，加強監(jiān)管協調配合。與預期一致的是，本次會議并沒有決定成立一家“超級監(jiān)管機構”。

第四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時間：2012年1月6日至7日會議主要內容：

[1]充分肯定金融工作取得的成績。深入推進金融機構特別是大型商業(yè)銀行改革，金融業(yè)綜合實力和抗風險能力顯著提升；健全分層有序的金融市場體系，積極穩(wěn)妥發(fā)展各類金融市場；穩(wěn)步推動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和利率市場化改革，人民幣國際地位明顯提升；加強和改善金融宏觀調控，有力促進了經濟平穩(wěn)較快發(fā)展；不斷深化金融對外開放，我國金融業(yè)的國際地位和話語權得到提升。

[2]金融工作的總體要求和主要原則。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本質要求；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堅持市場配置金融資源的改革導向；堅持創(chuàng)新與監(jiān)管相協調的發(fā)展理念；堅持積極防范化解風險的永恒主題；堅持自主漸進安全共贏的開放方針。

[3]金融改革發(fā)展的主要任務。為經濟社會發(fā)展提供更多優(yōu)質金融服務，加大對薄弱領域的金融支持；深化金融機構改革，著力加強公司治理；加強和改進金融監(jiān)管，切實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防范化解地方政府性債務風險，避免財政金融風險相互傳遞；加強資本市場和保險市場建設，推動金融市場協調發(fā)展；完善金融宏觀調控體系，有效促進經濟發(fā)展和金融穩(wěn)定；擴大金融對外開放，提高在更大范圍、更高層次上資源配置能力和金融安全保障水平；加強金融基礎建設，改善金融發(fā)展環(huán)境。

以下是前央行行長戴相龍講述的首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幕后故事，來自中國金融雜志。

揭秘20年前首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幕后故事

1997年11月，黨中央、國務院在京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會議集中討論了中共中央、國務院起草的《關于深化金融改革，整頓金融秩序，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該《通知》的核心內容是：撤銷人民銀行省級分行，設立跨區(qū)域分行；成立中央金融工作委員會，大型國有金融機構黨組織實行垂直領導：加快國有大型金融企業(yè)商業(yè)化改革步伐，改變金融企業(yè)的混業(yè)經營：整頓金融秩序，化解金融風險。這次會議的召開和《通知》的貫徹落實，對維護國家金融安全，建立現代金融服務體系，發(fā)揮了歷史性作用。

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召開的背景

1991-1995年，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好的時期之一。這個時期，在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領導下，全國認真貫徹鄧小平理論，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但是，在經濟快速發(fā)展中，我國也積累了一系列重大風險，特別是積累了嚴重的金融風險，有些地方還出現存款“擠提”事件，對我國經濟安全產生嚴重威脅。黨中央、國務院決定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制定一系列重大政策，通過改革和整頓，切實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努力維護國家金融安全。

1996年8月5日，江澤民同志在北戴河召開會議，聽取有關部門對財政，金融、糧食、就業(yè)安全的匯報。中國人民銀行就我國長期積累的金融風險、成因和化解措施作了認真匯報。截至1996年6月底，我國4家國有獨資商業(yè)銀行本幣貸款余額為3.4萬億元，不良貸款余額為8400億元，占全部貸款余額的24.75%，有的銀行實際上已是資不抵債。全國城市信用社虧損面占20%，農村信用社虧損面占44.7%，不少農村合作基金會紛紛倒閉。人壽保險也存在到期不能足額給付的隱患。從當時總體情況看，中國不會出現大面積支付危機。但是，如對上述風險不再加以控制，中國遲早將會出現系統性、較大面積的支付危機。這次會議重點是排查金融風險，評估金融風險對全局的影響，尚未討論和決定化解金融風險的重大措施。

1997年2月19日，江澤民同志召開會議，再一次聽取財政部、人民銀行有關化解金融風險主要措施的匯報。中央領導在會議上特別強調，要吸取當時阿爾巴尼亞、俄羅斯因社會亂集資造成“擠兌”風潮，引發(fā)社會政治事件的教訓。會議決定籌備召開一次全國性工作會議，通過這次會議，全面增強黨政高級領導干部和大型金融機構領導人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的意識，制定若干措施，通過深化改革，整頓金融秩序，集中化解主要金融風險，確保國家金融安全。當時，中央領導分析，一些黨政干部干預當地金融機構業(yè)務經營，造成嚴重損失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不熟悉金融法規(guī)和金融基本知識。因此，要求中國人民銀行編寫金融培訓教材。后來人民銀行編寫和出版了《領導干部金融知識讀本》，江澤民同志為該書題寫書名并作批語。1999年1月，中央召開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金融專題研修班。

1997年5月29日，江澤民同志召開會議，聽取監(jiān)察部副部長馮梯云同志代表監(jiān)察部、人民銀行匯報恩平市少數地方領導人違法干預金融活動、造成嚴重金融風波的調查報告。廣東省恩平市金融機構在市領導直接指揮下，高息攬儲，賬外經營，大建水泥廠，使貸款造成巨大損失，導致有關銀行、農村信用社發(fā)生兩次支付危機，迫使有關銀行總行調度大量資金保支付，造成約100億元損失。特別令人震驚的是，在該市發(fā)生第一次支付危機時，中央領導已派人調查處理，但有關責任人并未受到處理，又導致第二次支付危機的發(fā)生。這個事件令中央領導震驚，促使中央制定對全國金融系統黨組織實行統一集中領導的措施。

1997年2月19日，黨中央決定召開一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當時東南亞尚未發(fā)生金融危機，可見黨中央、國務院領導在維護國家金融安全方面有著高度的敏銳性和戰(zhàn)略眼光。1997年7月1日開始，東南亞爆發(fā)嚴重的金融危機，使東南亞一些國家的經濟倒退10年，有些國家相繼發(fā)生經濟危機和政治危機，導致國家領導人更換。在籌備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時，黨中央、國務院領導又多次研究，要吸取東南亞發(fā)生金融危機的教訓，要充實和豐富在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審議的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的措施。

面對國內外金融發(fā)展的現狀，根據黨中央一系列會議精神，在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常務副總理朱镕基同志直接領導下，由國家發(fā)改委牽頭，財政部、人民銀行等部門參加，反復研究討論，起草了《通知》。經中央一系列會議審議，形成了提交大會討論的《通知》。 

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制定的化解金融風險的重大措施

1997年11月17日～19日，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在京召開。參加會議的有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政府省長(主席、市長)及分管金融工作的副省長(副主席、副市長)；中國人民銀行、國家政策性銀行、國有商業(yè)銀行行長、副行長；證監(jiān)會、中國人民保險(集團)公司和大型金融機構負責同志，中國人民銀行省分行行長和國家大型金融機構部分分行行長、分公司總經理；黨中央、國務院有關部門負責同志。17日上午召開大會，溫家寶同志主持會議，朱镕基同志參加，由國家發(fā)改委、人民銀行、中國證監(jiān)會主要領導就會議文件有關部分作說明。17日下午和18日上午討論《通知》，18日下午朱镕基同志講話，19日下午江澤民同志、李鵬同志講話。

朱镕基同志在講話中，系統地分析了當時我國金融風險主要表現、產生原因，召開這次大會的必要性，深刻地闡述了撤銷人民銀行省級分行、設立跨區(qū)域分行和建立中央金融工委、大型國有金融機構黨委的必要性和實施原則。江澤民同志在講話中特別強調，我們要從政治的全局的高度，從黨和國家安全的高度，增強做好深化金融改革，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的自覺性和使命感。他指出，這次對銀行、證券等金融機構管理體制的改革，對金融系統黨的領導體制的完善，是我國金融體制的根本性改革和制度創(chuàng)新。這些改革的出發(fā)點和主要目的在于，使人民銀行能夠更好地履行中央銀行職能，國有商業(yè)銀行健全統一法人制度，并加快商業(yè)化的過程。這歸根到底是根據小平同志的講話，就是要把銀行辦成真正的銀行。這種改革，借鑒了國外的經驗，考慮了我國的國情，符合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要求，貫徹了充分發(fā)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的重要方針。李鵬同志在講話中指出，《通知》的一個核心問題就是金融要適當集中一點。人民銀行是中央銀行，是國家進行金融宏觀調控和對金融機構監(jiān)管的機構，必須實行高度集中的管理。地方不得干預，金融調控權在中央，不應在地方。另外，也開了一條路子，允許地方辦地方性銀行。

與會同志認真學習中央領導的重要講話，積極討論《通知》中提出的化解金融風險的各項重大措施，并提出一些修改和補充的意見。1997年12月6日，中共中央、國務院聯合下發(fā)《通知》，提出貫徹和落實這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精神要實現的目標，即力爭用3年左右時間大體健全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fā)展相適應的金融機構體系，金融市場體系和金融監(jiān)管體系，顯著提高金融企業(yè)經營管理水平，基本實現全國金融秩序明顯好轉，化解金融風險，增強防范和抵御金融風險的能力，為進一步全面推進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創(chuàng)造良好的條件。為此，《通知》提出15條措施。我將這些措施歸納為下列五個方面。

一是撤銷人民銀行省級分行，設立跨區(qū)域分行，改革人民銀行管理體制。中國人民銀行分支機構跨行政區(qū)設置，是黨中央、國務院很早就提出的原則。1983年國務院下發(fā)《關于中國人民銀行專門行使中央銀行職能的決定》，其中明確“中國人民銀行的分支機構原則上按經濟區(qū)域設置”。1993年《中共中央關于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中明確：“中國人民銀行的分支機構為總行的派出機構，應積極創(chuàng)造條件跨行政區(qū)設置?！碑斈甑祝瑖鴦赵汗嫉摹督鹑隗w制改革決定》也提出“人民銀行的分支機構作為總行的派出機構，應積極創(chuàng)造條件跨行政區(qū)設置”。這段時期，由于國家要集中力量治理通貨膨脹，這項改革被推遲進行。吸收國外經驗，考慮到人民銀行職能變化，特別是吸取那幾年地方政府少數領導干預中央銀行分支機構帶來的危害，中央決定推進人民銀行管理體制改革。

二是成立中共中央金融工委和國有大型金融機構系統黨委，完善金融系統黨的領導體制。長期以來，國家大型金融機構黨的組織關系在地方，地方黨委在加強金融系統黨的建設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但是，也有少數領導借口“黨票”在地方而干預金融機構業(yè)務經營。中央決定，為了加強黨對金融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成立中共中央金融工作委員會。中央金融工委受黨中央委托，主要負責貫徹落實黨的路線、方針、政策，領導金融系統的黨的建設工作，不領導金融業(yè)務。同時，相應成立中央金融紀律檢查工作委員會。將中國人民銀行，中國證監(jiān)會和各國有銀行、交通銀行、中國人民保險(集團)公司等金融機構的黨組改為黨委，對本系統的黨的工作和干部工作實行垂直領導。

三是加快國有商業(yè)銀行和中國人民保險(集團)公司商業(yè)化改革步伐?！巴ㄖ敝赋觯仨毎褔猩虡I(yè)銀行辦成真正的商業(yè)銀行，完善管理體制和經營機制，強化統一法人制度。為此，從分支機構設置、經營自主權、人事干部、會計核算等五個方面提出改革措施。提出改進國有商業(yè)銀行貸款規(guī)模管理辦法，實行資產負債比例管理和風險管理；國有商業(yè)銀行和中國人民保險(集團)公司的省級分行(分公司)都要與省會城市的分行(分公司)合并。這次會議的重點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尚無條件討論對國有金融企業(yè)的股份制改革。

四是嚴格規(guī)范各類金融機構的業(yè)務范圍，堅決改變金融企業(yè)的混業(yè)經營。上世紀80年代末，國家曾批準交通銀行試力、全能銀行。90年代初，我國曾經試行大型銀行成立附屬非銀行金融機構，從事綜合經營。這些改革取得一定成績，但由于經濟過熱的推動和金融監(jiān)管的缺失，商業(yè)銀行的綜合經營，導致大量信貸資金違法違規(guī)流入股票市場和房地產市場，集中了巨大金融風險。面對我國當時現實情況，這次會議提出嚴格執(zhí)行銀行、信托、證券、保險業(yè)的分業(yè)經營和分業(yè)管理原則，所有的銀行不得再向非銀行金融機構和非金融企業(yè)投資，不得直接經營信托，證券、保險業(yè)務。要求1998年，中國人民銀行和所有商業(yè)銀行一律要與所屬的信托、證券、保險公司和其他經濟實體在人、財、物等方面徹底脫鉤。信托投資公司應真正辦成受托理財的金融機構，一律不得辦理法人委托存貸款以外的一般存貸款業(yè)務。企業(yè)集團財務公司不得吸收個人存款和企業(yè)短期存款。城鄉(xiāng)信用社必須堅持自愿入股，民主管理，是主要為入股社員服務的合作金融組織。

五是健全現代金融監(jiān)管體系，清理和查處各種違法違規(guī)經營，化解金融風險。要按國際慣例，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完善銀行信貸資產質量分類和考核辦法，對已發(fā)生和新出現的不良資產，要分別計算、考核和處理。要通過增加資本金和減少不良資產，把國有銀行資本充足率提高到8%以上。國有商業(yè)銀行要力爭在3年內使不良信貸資產比例，平均每年下降2～3個百分點。除在上海、深圳外，其他地方不再設立新的證券交易所，清理和撤銷在北京、天津、武漢設立的證券交易中心和報價系統。鑒于農村合作基金會存在的風險和已建立農村金融服務體系，會議決定不再設立農村合作基金會。

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決定的重要事項的貫徹落實

根據黨中央、國務院的統一部署，為認真貫徹落實全國金融工作會議精神，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于1997年12月8日下達通知，成立全國深化金融改革，整頓金融秩序12個專題小組。專題小組由國務院有關主管部門領導擔任組長，有關部門和地方政府領導參加，集中力量研究金融改革和整頓的具體方案，負責協調方案實施中遇到的問題。各專題工作小組深入調查研究，充分征求有關部門意見，制定下發(fā)了19個整改方案，有關部門也配套制定了實際措施，確保1997年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決定的重要事項的貫徹落實。

中國人民銀行省級分行調整在1998年底順利完成。1998年10月，國務院批準人民銀行省級分行調整方案，撤銷原有31個省級分行，成立天津、沈陽、上海、南京、濟南、武漢、廣州、成都、西安9個分行。人民銀行營業(yè)部辦理北京市有關中央銀行業(yè)務。另設重慶營業(yè)部，辦理重慶市人民銀行業(yè)務。以上分行行長人選由人民銀行黨組提出，經中央領導審核同意。同時，調整新設跨區(qū)域分行以外省會(首府)城市人民銀行中心支行的職能和職責。1998年11月18日，全國第一家設立的人民銀行跨區(qū)域分行——上海分行宣告成立。

大型國家金融機構的黨的領導體制改革順利完成。1998年，國家大型金融機構成立系統黨委，對分支機構黨的建設實行統一領導。1998年中共中央下發(fā)《中共中央關于完善金融系統黨的領導體制，加強和改進金融系統黨的工作有關問題的通知》，批準設立中共中央金融工作委員會，由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分管金融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溫家寶同志任書記，設副書記兩名，國家大型金融機構黨委書記為中央金融工委的委員。

增加國有商業(yè)銀行資本金，剝離不良貸款，明顯提高國有商業(yè)銀行抵御金融風險的能力。1998年3月，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同意國務院提出的通過發(fā)行特別國債為國有商業(yè)銀行充實2700億元資本金的方案。具體做法是，把商業(yè)銀行存款準備金率從13%降為8%，各家銀行用置換出來的資金購買財政部發(fā)行的特別國債，財政部用所籌資金為4家國有商業(yè)銀行補充資本金。從1999年4月開始，中國人民銀行先后批準設立信達、華融、長城、東方資產管理公司，分別接收從4家國家商業(yè)銀行和國家開發(fā)銀行剝離出來的不良貸款共計13939億元，其中，國家開發(fā)銀行1000億元。資產管理公司收購不良貸款的資金來源，一是人民銀行把再貸款5739億元從有關商業(yè)銀行劃給相對應的資產管理公司，二是有關資產管理公司向相對應的商業(yè)銀行發(fā)行債券籌資8200億元。1998年5月，中國人民銀行在廣東組織貸款質量五級分類試點。1999～2001年，4家國有商業(yè)銀行內部運用貸款質量五級分類法反映不良貸款，2001年4家銀行不良貸款率下降到25.4%。從2002年開始，銀行監(jiān)管部門按貸款質量五級分類法公布4家銀行的不良貸款。此后，為支持4家銀行上市，國家又通過多種方式為4家銀行剝離大量不良貸款，加之銀行內部管理和外部監(jiān)督加強，這幾家銀行的資產質量已達到世界水平。

整頓金融秩序，化解金融風險，維護金融安全。在整頓金融秩序、化解金融風險中，對無法救助的各類資不抵債的金融機構，堅決實行清盤關閉。同時，由人民銀行有條件地對地方適當借款，用于支付被關閉金融機構支付自然人的存款，以維護社會穩(wěn)定。1999年6月，四川省農村合作基金會支付不了農民的到期存款，直接危害四川農村穩(wěn)定。經研究，由國有商業(yè)銀行借給四川省20億元保支付，同時抵充銀行應納地方的營業(yè)稅。6月底，經國務院批準，改進對四川融資保支付的做法，由人民銀行向有關地方貸款，保證對自然人的存款支付。同時，由中央財政從中央向地方轉移資金或從稅收返還中扣還。1999年11月，國務院制定了管理辦法，明確對人民銀行再貸款的借、用、還的責任。人民銀行共向地方貸款約1600億元，已收回約700億元。經過幾年的整頓，關閉了海南發(fā)展銀行和幾家城市商業(yè)銀行，關閉城信社137家，關閉中國農村信托等信托投資公司111家。2.8萬多家農村合作基金會，一部分并入農信社，大部分由地方政府負責清盤關閉。在政府適當救助下，我國關閉了大量資不抵債金融機構，既維護了廣大群眾的利益，又化解了長期積聚的風險。1998年7月13日，國務院公布《非法金融機構和非法金融業(yè)務取締辦法》，對違法亂辦金融機構、亂辦金融業(yè)，按“誰主管，誰整頓；誰批準，誰負責；誰用錢，誰還債”的原則進行了清理。到2001年底，全國性的金融整頓工作基本結束，實現了1999年中央金融工作會議提出的3年左右時間基本實現全國金融秩序明顯好轉的目標。

1997年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是在經歷亞洲金融危機下召開的，會議重點是加強中央對全國金融系統的集中統一領導，防范和化解歷史累積的金融風險，維護國家金融安全。這次會議為5年后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重點推進國家銀行股份制改造創(chuàng)造了條件。2002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又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全面總結和充分肯定1997年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以來的金融工作，明確今后一個時期金融工作的指導方針、任務和措施。這次會議是在我國已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新情況下召開的，會議重點是把國有獨資商業(yè)銀行改組為國家控股的股份制商業(yè)銀行，條件成熟的可以上市。從2005年6月到2010年8月，交通銀行、中國銀行、建設銀行、工商銀行、農業(yè)銀行先后上市，市值位居世界前列，為中國金融在世界崛起創(chuàng)造了條件。1997年和2002年先后由中共中央、國務院召開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是中國金融史上的光輝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