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會有多個不同意義上的轉折點。在經歷了多段不靠譜的戀愛之后,花花公子喬布斯終于被收服了,那時他被蘋果董事會趕出來5年了,距離他再被請回去復興這家公司還有6年。 1990年,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做了一次演講。勞倫·鮑威爾是商學院的新研究生,被一個同學拉來聽,因為到晚了,沒位置坐,她就帶著她的朋友走到第一排,坐在了兩個預留的嘉賓位上。 喬布斯到場后,被引導到她旁邊的座位。他被右側的勞倫吸引了,和她聊了幾句。 喬布斯回憶說:“我在停車場,車鑰匙已經插上。我問自己,‘如果這是我人生在世最后一天,我是愿意開一場商業(yè)會議,還是同這個女人一起度過?’我跑過停車場,問她是否愿意與我共進晚餐。她說好。我們一起走進市里,自此一生攜手?!?/p> 后來人們說,勞倫給了世界一個更好的喬布斯。 在上面這個愛情傳奇里,喬布斯實際上是做了一個思想實驗: 他把自己的余生壓縮為一天,這樣就能更加聚焦地思考,什么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眼下最優(yōu)還是長期最優(yōu)?局部最優(yōu)還是全局最優(yōu)? 這可能是牛人和普通人最大的區(qū)別之一。 國際象棋天才卡斯帕羅夫說: “戰(zhàn)略家總是先設立一個遠期目標,制定相關的戰(zhàn)略,然后返回頭制定具體措施。他會先設立實現(xiàn)遠期目標所必須的一些中期目標。 特級大師下棋時,依靠的不是對成千上萬種應對方案進行單純的篩選,而是先確定一個他想在10-15步棋后希望達到的局面。 他會評估所有可能性,設定一個目標,然后一步步走向這個目標?!?/p> 然而人的大腦天生并不是為長期思考做準備的。 我們的大腦是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靠一點點修修補補完成的,它背負了太多來自遠古和叢林時代的包袱。 決定人類思考、計劃和決策等理性行為的,是大腦的前額葉皮層,它讓我們擺脫了見到老虎就跑的命運,開始有了長期思考的習慣。 人工智能擊敗人類圍棋頂尖高手,靠的是長期主義的“戰(zhàn)略”,而不是局部精確的“戰(zhàn)術”,這一點讓人意外。 阿爾法狗之父哈薩比斯認為,關于圍棋,人類3000年來犯了一個大錯。 圍棋里有“金角、銀邊、草肚皮”的諺語。在過去,人們認為剛開局時,在棋盤的第三路和第四路上落子有更大的價值,太靠近中央則有點兒虛無縹緲。 但是在對戰(zhàn)李世石的一局中的第37步,阿爾法狗落子在了第五路,進軍棋局的中部區(qū)域。與四路相比,這根線離中部區(qū)域更近。這可能意味著,在幾千年里,人們低估了棋局中部區(qū)域的重要性。 為了理解這一點,讓我簡單重復一下阿爾法狗的工作原理: 1、決策網絡:模仿人類,根據(jù)“直覺”,找出當下局面最好的5-10種可能的落子點; 2、價值網絡:評估上面那幾個候選落子點的勝率。是什么勝率?走到終局的勝率。 3、增強學習:人工智能開始的時候“直覺”不會那么準,對勝率的評估也因受到計算深度的控制而未必那么精確,但它可以通過增強學習,進行大量訓練,不斷進化,進而戰(zhàn)勝人類。 這里的要點是: 不管一盤棋多么漫長,阿爾法狗評判一手棋只有一個標準--下到最后的勝率。 人的自我學習和進化,和人工智能非常接近。 如哈薩比斯所說: 從生物角度來講,動物和人類等,人類的大腦是多巴胺控制的,它在執(zhí)行增強學習的行為。因此,不論是從數(shù)學的角度,還是生物的角度,增強學習是一個有效的解決人工智能問題的工具。 沖動是魔鬼,但沖動也實現(xiàn)了地球生物的“自動駕駛”。這是大自然算法的神奇之處,造物主實現(xiàn)這一點,大部分是通過多巴胺。 多巴胺是一種用來幫助細胞傳送脈沖的化學物質,是神經傳導物質的一種。這種傳導物質主要負責大腦的情欲,感覺,將興奮及開心的信息傳遞。 簡而言之,多巴胺負責即時滿足,及時行樂,見了就上,扭頭就跑。 后來,人類非常幸運地發(fā)展出“前額葉”,從而擁有了“未來”的概念,我們愿意為了將來的目標,抑制當下的沖動。 前額葉如何控制多巴胺? 前額葉像一個大腦中的信息樞紐,當大腦中同時產生了多個與多巴胺相關的信號,這些信號會匯總到前額葉,前額葉像一個評委會主席一樣,選出“最美”的那個信號。 選美的標準是什么?就是前額葉對未來的“想象”。假如前額葉覺得某個沖動不利于未來,就會抑制該多巴胺發(fā)出的信號。 可想而知,如果與多巴胺相關的活動過于活躍,又或者前額葉并不能對未來有一個明晰的定義以及堅定的執(zhí)行,那么多巴胺就會占據(jù)上風。 你也許會說了,誰都知道長期主義好,說到容易做到難啊,為什么成功必須付出“反人性”的代價呢? 再說了,長期主義遙不可及,近期利益就在眼前,中間地帶模糊不清,一鳥在手好過百鳥在林啊。 還有,假如飯都吃不飽,談什么長期主義呢? 卡斯帕羅夫在一次實戰(zhàn)中,走出一步算路深達18步的絕殺,震驚棋壇。 我印象中,有次加藤正夫直線進攻,50步毫無差漏,一舉絞殺對方大龍,令人贊嘆不已。 然而即使如此,絕大多數(shù)時候,再厲害的棋手,計算深度也是有限的,更何況坐在對面的,也是旗鼓相當?shù)母呤帧?/p> 人工智能也不能例外,適當?shù)臅r候必須停止計算。 但即使如此,其評價系統(tǒng)始終如一: 走出當下能贏得全局勝利概率最高的那手棋。 有計劃沒行動是紙上談兵,有行動沒計劃是自尋死路。 愛默生說:“一個人如果懂得如何去做,那么他將永遠不會失業(yè)。一個人如果懂得為什么去做,那么他將永遠是自己的主宰?!?/p> 就像大江大河,遇到阻擋,也會繞路,但卻始終奔向大海的方向。 沒有任何證據(jù)顯示喬布斯有非常高的智商,相反,他的人格缺陷,讓他獲得了某種非常決絕的“審判力”,就像一個強大的前額葉。 盡管他本人更像一個多巴胺驅動的人。 縱觀蘋果的發(fā)展歷史,那些偉大的產品發(fā)明,卓越的商業(yè)構想,基本上都是由喬布斯所聚集的聰明人們想出來的。 喬布斯的算法很簡單:我只要最好的。 于是他每每做出果斷的決策,他夠狠心。 塔塔科維爾說:“戰(zhàn)術是當你有棋可走時知道如何走棋。戰(zhàn)略是當你無棋可走時知道如何走棋?!?/p> 在始于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信息浪潮中,喬布斯的偏執(zhí)構成了一種強大的領導力。 然而,長期思維容易讓人產生“完美主義”,大事還沒有,小事不肯做,四處游離。 解決方案是:專注做好眼下最重要的那件事。 喬布斯的一本個人傳記,說到他有個特點: 他會在一段時間對某件事特別專注,然后突然之間,又去關注其他事情。在工作上,他會在想做的時候專注于想做的事情,對其他事他就沒反應了,全然不管其他人多么努力地想讓他參與進來。 這其實是喬布斯個人算法的另一面: 我只要最好的,我只管把眼前的一件事做到最好。 幾乎所有的牛人都有這種瞬間入定的天賦,控制論之父維納有一天工作回家,竟然沒認出在走道等他的女兒。 “史蒂夫會走兩個極端,有時高度專注,好像女友是宇宙的中心,而有時又表現(xiàn)出冷漠的距離感,專注在工作上。”史密斯說, “他有能力像激光那么專注,當他的光芒照耀在你身上,你會沐浴著他的關愛。而當他的光芒轉移到其他關注點時,你就會感覺非常非常的黑暗。這讓勞倫感到非常困惑。” 棋手卡帕布蘭卡說: “我只向前看一步,但總是正確的一步?!?/p> 讓我們說回多巴胺和前額葉。 哈佛大學曾有一項研究持續(xù)跟蹤700多人一生,目的是探尋決定一個人過得幸福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最終的研究結論是: 只有良好的社會關系,包括和諧溫暖的親情、友誼、工作等關系,才能讓人們幸福和快樂。 <此引自網絡>從未有人遺憾地說此生的性愛或蹦極體驗不足。一名舒緩療法護士在病人最后的日子里對其進行了一些調查,向我們展示了人的一生最常見的幾大遺憾。位居榜首的是,尤其對于男性,“希望自己工作別那么努力?!?/p> 布羅妮·瓦爾是澳大利亞的一名護士,專門照顧生命僅余12周的病人。她將病人彌留之際的頓悟,記錄在《人在彌留之際的五大憾事》這本書里。 她所總結的人生五大憾事是: 1、我希望能夠有勇氣活出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按別人的期望生活。 2、我希望自己工作別那么努力。(這一項是男性的憾事之首) 3、我希望能夠有勇氣表達自己的感受。 4、我希望我能與朋友們保持聯(lián)系。 5、我希望能讓自己更快樂。 在決定去停車場追上勞倫的那一瞬間,喬布斯那個智商并不出色的大腦采用了他一貫擅長的簡明算法:把自己的余生壓縮到最后一天,我會作何選擇? 貝佐斯在決定離開華爾街去創(chuàng)辦亞馬遜時,也是采用了“最小化后悔模型”。 當我們意識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時,才能給前額葉發(fā)出最清晰的指令,讓我們在此起彼伏的多巴胺刺激中,能夠做出符合長期利益的決策。 默克爾在哈佛演講上,給數(shù)千位應屆畢業(yè)生們以肺腑良言: “常常問自己:我之所以去做,是因為這事本身是對的,還是僅僅因為有把握做成它?” 很多時候,我們買某件東西,并非自己真的很需要它,而僅僅是因為打折促銷; 我們選擇做某件事,僅僅是因為短期有滿足感,并且甘心因此放棄長期利益; 我們做出某個重要決定,并非是因為這個決定正確,而是因為想討某些人的歡心。 要想為前額葉中建立一個強大的指揮中心,該中心和人工智能一樣,只有一個評價標準:讓這盤棋的最終獲勝概率最大化。 一個人的一生,無非也是一盤棋。 你無需多聰明,也不必多富有,只需像喬布斯們那樣: 永遠去做你余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扎克伯格每天都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我現(xiàn)在做的,是我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嗎?只有在獲得了肯定的答案后,我才會感到舒服,感覺自己的精力和時間沒有白費?!?/p> 和喬布斯一樣,扎克伯格也擅長貪心算法。 貪心算法,是一種在每一步選擇中都采取在當前狀態(tài)下最好或最優(yōu)(即最有利)的選擇,從而希望導致結果是最好或最優(yōu)的算法。 貪心算法在有最優(yōu)子結構的問題中尤為有效。最優(yōu)子結構的意思是局部最優(yōu)解能決定全局最優(yōu)解。簡單地說,問題能夠分解成子問題來解決,子問題的最優(yōu)解能遞推到最終問題的最優(yōu)解。 所以,你需要一個分解體系,來鏈接你的理想和現(xiàn)實。 拷問自己:我現(xiàn)在做的是我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嗎? 這是一個不斷自我刷新的過程。 大局和局部,堅持和變化,長期和眼前,因為世界的不確定性,因為我們大腦算力的局限性,永遠是個難解之題,永遠是個從模糊到精確的變化過程。 其實牛人都是善變的,或者說,他們敢于變化。 也許最重要的事情并沒有變化,而是經過評估,眼前的這件事情已經與未來最重要的事情不相符了。 又或者,發(fā)現(xiàn)此前被設定為最重要的那件事也不對了,勇敢斷臂,堅決止損。 永遠去做你余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能幫助你持續(xù)“自我刷新”。 正如比爾·蓋茨在微軟CEO納德拉的個人傳記《刷新》的“序言”所說,它(刷新)不會將所有東西都清除并重新開始,它實際上會保留一些內容并替換其他內容。 早在認識勞倫之前,喬布斯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1978年,麗莎出生了,23歲的喬布斯卻拒絕承認她是自己的女兒。當時蘋果已經上市,在法院的強制下,喬布斯才開始承擔部分撫養(yǎng)費。 麗莎9歲時,喬布斯終于承認了麗莎這個女兒,卻一直對她尖酸刻薄,以致女兒10歲時就去看心理醫(yī)生。 在生命倒數(shù)時,這一次不再是一個天才的大腦實驗,而是真正的最后時刻,喬布斯終于向麗莎道歉,為自己不陪伴麗莎、忘記她生日、不回信息和電話等等行為道歉,他一遍又一遍地對麗莎說:“我欠你個人情?!?/p> 他最終留給了麗莎和其他子女相同數(shù)額的遺產。 他說:“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能是個更好的爸爸?!?/p> 溫哥華有個朋友,去參加孩子升入高中后的家長會,她以為會是類似于我們的高考總動員什么的,結果校長在發(fā)言中只強調了一點: “你們的孩子馬上就要長大成人,這幾年會是你和他最寶貴的相處時光,好好享受?!?/p> 去年在香港,遇到一位此前在地產行業(yè)有過交往的朋友,他好心地幫我算了一下過去10年我因為移居異國而可能少賺的錢。 “你后悔嗎?”他問。 坦率地說,我從未有過一秒的后悔。 因為我沒錯過孩子長大的歲月。 即使想賺更多錢,也可早可晚。 而孩子的成長是不可逆的。 我很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做余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責任編輯:翁建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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