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決定一個人命運的是兩個因素：能力和運氣。但是時間越長，能力因素變得越重要，運氣因素的影響變得越忽略不計。有些人即使獲得了短期的成功，但如果能力無法保持進化，最終還是會均值回歸。這些上海灘曾經(jīng)的股市大戶們，一度是市場上叱咤風云的人物。有人早在1994年就身價超過3000萬，卻在一個月內(nèi)回到起點。

投資和人生，最怕的就是錯把運氣當能力。我們千萬要記住“盈虧同源”，多在高概率或高賠率的方向做投資，不能總是依靠運氣。而持續(xù)的學習和進化，才能抵御均值回歸。以下這篇文章，和大家在假期中做一個分享：

01

1990年12月19日，上午9時正，隨著時任上海市市長舉起棒槌，一聲沉重而清脆的鑼聲響徹大廳，絕跡了40余年的我國大陸第一家證券交易所－－上海證交所宣告正式開業(yè)了！

02

時光匆匆，一晃28個半年頭過去了。如今，時常會念及上海第一代股市大戶的影蹤：“他們在哪里？”“他們怎么樣了？

上海的第一代炒股大戶，如今公認的大約是十四五位，他們是：被稱為“３只領(lǐng)頭羊”的楊懷定，楊良正，楊衛(wèi)國；“艦隊司令”蔡鐵陽；“小山東”李森發(fā)；“大老李”李雙成；“哲學家”陳林堅、李志林；退休醫(yī)生鄔明揚；盲人吳繼明；教師應(yīng)建中；以及孫鼎、江震錦、余建強和許春華。

他們進入股市時的年齡，從30多歲到60多歲不等，他們的文化程度，除兩位“哲學家”具有博士、教授文憑，個別人具有大學學歷外，大多僅有中學甚至小學的水平；他們中曾“上山下鄉(xiāng)”當過知青的就有五六個；國家實行改革開放的國策后，當個體戶的也曾有五六個，而毅然辭去公職走進股市的也有五、六個；他們在入市的時候，本錢都不大，多數(shù)才幾千元，最多的也才幾萬元。經(jīng)過少則幾個月，多則幾年的運作，他們都先后成了大戶，身價從數(shù)百萬元到數(shù)千萬元不等。

他們中經(jīng)歷了股市的風風雨雨，如今成為“被‘消滅’的大戶”的有五六位；其中楊衛(wèi)國在3000萬元刷光后，精神失常，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落魄街頭，余建強則承包了一個家電門市部，做起了小本生意；而當年有上海大戶室第一號大戶之稱的楊良正，則不僅欠下了一屁股債還卷進了一場曠日待久的官司不能自拔；孫鼎和江震錦則在從千萬富翁一下子變成窮光蛋之后，經(jīng)過痛苦的反思，滿懷“重上井岡山”的壯志，東借西湊了一些資金重返了股市，并決意向大戶目標沖刺；他們中有的人采取了退隱江湖，淡泊人生的態(tài)度。

03

當然，不少人依然在股市里叱咤風云。自然，他們當年的“風光”不再。如今大機構(gòu)、大資金以10倍、百倍于大戶的實力左右股市，“大戶”的稱號已不再屬于他們；但是，他們依然是股民們崇敬和追逐的對象。畢竟，他們具有一般股民，特別是新股民所沒有的經(jīng)驗和教訓，有著對中國股市更透徹的了解。

被稱為“楊百萬”的楊懷定，就是這樣的一個。他的生活十分悠閑，老婆早已不再工作，專門在家操持家務(wù)。他自己則在每天收盤后四處走走，養(yǎng)養(yǎng)花鳥蟲草，看看書，腰圍是一圈圈大了起來。你要是問他有多少資金，他準保回答你：不是叫我楊百萬嗎？那就算一百萬好了。

04

為脫貧勇闖股海：

追尋上海灘第一代炒股大戶的足跡，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所以較早涉足股市，都是源于貧窮，希望改變自己及家庭的困境。這是新一代中國股民的共同命運，共同心態(tài)！

人稱“小山東”的李森發(fā)，出生在典型的工人家庭。他是老大，下面還有６個弟妹。常年做炒貨小生意的父親，因為偷稅漏稅被判刑３年的時候，他才12歲。一家人僅靠母親的40元收入，顯然是無法生存的。為了一家人的生活，12歲的他就開始幫助母親養(yǎng)家糊口，每天放學后，他必須做的一件事，就是到菜場里去揀菜皮……貧窮兩字，在他幼小的心靈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1967年，只讀了一年初中的李森發(fā)就“上山下鄉(xiāng)”到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在那里一干就是10個年頭。在1979年知青回城中，他頂替母親回到了上海。一起回滬的還有同為上海知青的女朋友。可是，婚事吹了，戀人跑了。李森發(fā)又一次嘗到了貧窮的滋味！

進入80年代后，廣東得改革風氣之起，率先打開了國門。一次，幾個朋友相約南下廣州去“呼吸改革開放的新鮮空氣”，李森發(fā)懷揣工作多年的2000多元積蓄，企盼上天能賜給他一個發(fā)財?shù)臋C會。一天，他好奇地走進火車站旁的一個賓館，想歇歇腳，喝杯飲料。他一看價目表，嚇了一大跳，一杯普普通通的飲料，竟要10元錢，這是他３天的工資??！他不敢在廣州久留，因為在那里，他辛苦了多少年才積攢起來的2000元錢，一天就能花個精光?；氐缴虾＃绾螖[脫貧窮、走出困境成了他日思夜想的問題。

終于，有一天，他咬咬牙辭去了每月僅拿７０元工資的工作，當起了冬賣炒貨，夏賣水果的個體戶。80年代后期，上海最早的證券公司－－靜安申銀，就在李森發(fā)家的對門開業(yè)了。公司門前天天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一天，李森發(fā)問到他攤位上買西瓜的炒股人：你們一天能賺多少錢？當他得知他們有的一天能賺幾千元時，他簡直目瞪口呆了。他大為感慨：我一天忙到晚，最多也只賺個幾十元。“不行，我還得改行！”他又一次豁出去了。把幾年來積蓄的５萬元錢悉數(shù)買了“小飛樂”股票。

轉(zhuǎn)眼幾個月過去了，“小飛樂”股票的價位整整翻了幾個個兒，他不失時機地全部拋了出去，一下子就賺了７萬多元。

他嘗到了炒股票的甜頭后，立即結(jié)束了賣炒貨和水果的個體戶生涯，開始當起了炒股專業(yè)戶。也該李森發(fā)要發(fā)財，那年頭，股票的價格都是只有朝上沒有朝下的單邊走勢，幾年里上海的股市一直見漲，李森發(fā)自然實實在在地賺了一大把錢。

05

1990年12月19日，當上海證交所正式成立，申銀證券公司開設(shè)了上海第一個大戶室的時候，“小山東”以百萬元身價，與“楊百萬”等十數(shù)人一起昂首走了進去，成為了中國第一代個人證券投資大戶。

再讓我們來看看盲人大戶吳繼明：吳繼明不是先天的盲人，小時候他的視力很好。他從小喜歡足球，進入中學后，他成了校足球隊隊員。一次踢球時，一只球飛過來，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他的眼睛，教師和同學連忙把他送到醫(yī)院。在給他治療中，不慎引發(fā)了嚴重的感染，他的雙眼從此失去了光明。

一個在色彩斑斕的世界里生活了１７個年頭的人突然失去了雙眼，打擊是可想而知的。吳繼明想到了死。但死既容易又不容易。于是他又想到了活，因為人只能活一次，死了就意味著失去了任何機會。雙眼失明了，書自然是不能再讀了，于是他進了一家專門為殘疾人開設(shè)的福利工廠－－低壓電器開關(guān)廠，從沖床干到車床，又從車床干到刨床。福利工廠工作，收入是很低的，僅能勉強維持生計而已。當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中華大地，吳繼明的耳朵里開始不斷地傳來別人如何發(fā)財致富的消息，他按捺不住了。與其窩窩囊囊地活著，不如去冒險拼一拼。

于是，他果斷地辭去了公職。先在公園門口擺攤賣氣球。因為是一個人干，沒有幫手，他常常整天不吃也不喝，怕的是上廁所。因為一上廁所，攤位沒人看，氣球被人順手牽羊了怎么辦？

后來，他又到新疆販過哈蜜瓜，在上海倒過鋼材?？墒牵瑤啄晗聛?，吃的苦３天３夜講不完，可賺的錢卻有限。但公職已經(jīng)辭去，腳下的路在何方？

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股市在上海灘上悄悄興起了。1989年6月，股票價格直線下跌。吳繼明帶了300元錢來到證券公司，左打聽，右打聽，花了150元買了二股“豫園商場”。第二年年底，上海證交所正式成立，又取消了漲、跌停板制度，“豫園商場”的股價扶搖直上，每股一直炒到10040元，吳繼明在8500元時拋了出去，大大地賺了一筆。

正是賺的這第一筆錢，促使吳繼明從此一頭扎進了股市。當然，在他的股票生涯中，有輸也有贏，但總體上是贏多輸少。一個每走一步路都十分小心的盲人，自然會在操作中提防來自各個方面的陷阱。同正常人那樣，整天在證券市場里跑出跑進。但他發(fā)揮自己聽覺、嗅覺和觸覺格外靈敏的優(yōu)勢，加上恰當?shù)亩ㄎ?，終于一步步成長為一個大戶。

06

讓我們再來看看哲學博士李志林是怎樣走進股市的：李志林是個躲過“上山下鄉(xiāng)”運動的幸運兒，他當過工人、干部、記者、編輯，考上哲學研究生之后，他還是走馬燈似地換著職業(yè)。熟悉他的人都說，李志林是個天性不安份、既好動，又好斗的人，他思維活潑，行動果斷。在哲學最吃香的時候，他迷上了哲學，寫出了題為《言論與傳統(tǒng)思維方式》的長達30萬字的論文，博得哲學大師們的一片喝彩；在讀書最吃香的時候，他又考上了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契先生的博士生，并且深得馮老的賞識；在人民幣最吃香的時候，他自然也絕不會無動于衷……李志林的投入股市，自然也是源于貧窮。當知識分子，做一個教書匠，在任何國家都是清苦的，何況是在經(jīng)濟尚不發(fā)達的中國。大家都清苦自然是無所謂的，問題是自從改革開放后，隨著分配距離的拉開，出現(xiàn)了有人清苦有人不清苦的情況，這就難免讓一些處于同一階層，同一起跑線上的人動心了。

一次，他去香港參加一個哲學界的國際會議，世界各國的知名者濟濟一堂。中午休會是，主持人宣布，會議期間午餐一律自理，但中國大陸的學者請到門口領(lǐng)午餐費。當李志林與那些滿頭銀絲，著作等身的國內(nèi)哲學界泰斗，在一起排隊，領(lǐng)取那一份少得可憐的午餐費時，內(nèi)心悲愴不已。盡管這是主辦者的好心，但他的心卻在流血，他覺得這簡直就像日偽時期領(lǐng)戶口米，他下決心要改變自己，再不能等國家來幫助知識分子！

于是，李志林一手拿著哲學辯證法這個法寶，一手拿著家里的存款走進了股市。并且，很快便成了上海股市中很有影響的人物。不過，他的大戶稱號不僅僅是在資金上，而主要在他用哲學的頭腦、哲學思維作出的服評上。

當然，現(xiàn)在的李志林已經(jīng)擺脫了貧困，他再也無須為一頓午餐去領(lǐng)受別人的白眼，但他能否成為上海知識分子的首富，是有待時間來證明的。

楊百萬說：“一個職業(yè)的股市投資者，不能心太黑，心太黑了就會去做賭博行情，一賭就會有風險，你贏１０次，１００次，但只要輸１次，就會傾家蕩產(chǎn)?！?/p>

07

一個時期來，社會上關(guān)于楊百萬的傳言四起，其實楊百萬還是楊百萬，只是近年來他更務(wù)實，更謹慎了。這幾年，由于股市不斷擴容，大機構(gòu)、大資金的不斷進入，像楊百萬這樣的昔日股市大戶，已不可能再在股市呼風喚雨，更不可能再操縱股市了。于是，他采取了慢慢淡出的處事方式。

他把自己的資產(chǎn)分成３份：一份買房子、一份買國債，一份投資股票。在投資股票的那部分中，他又一分為三：一份看準績優(yōu)股買入后長期持有；一份做短線，炒黑馬；另一份機動。他選擇股票也與眾不同。他的首選標準不是這個股票的上升空間有多大，而是下跌空間有多大。他一般選擇沒有下跌空間的股票，然后再在下跌空間較小的品種中選擇上升空間較大的品種。他的哲學是：做股票首先是不輸，然后再去贏。１９９６年，他一直在買賣“成都工益”。他從３．５０元做起，待上升到８元的時候，就全部拋出了。

他說，我既然已經(jīng)是職業(yè)投資者，就得從股市中去拿“工資”。他的那一份炒短線股的錢就是今天買進，明天賣出，賺一點差價，一個月有幾千元，可以維持家庭開支便心滿意足了。

08

鄔醫(yī)生認為：炒股票其實與戰(zhàn)爭一樣，要運籌帷幄。資金就是你的部隊；選擇股票就是選擇攻擊目標；購買時間就是捕捉戰(zhàn)機；使用資金就是布陣，不僅要有一梯隊，二梯隊，還要有預(yù)備隊。

鄔醫(yī)生跨入股市后買的第一只股票是“電真空”，當時每股535到200多元。在朋友的幫助下，他采用了“平攤法”，在低價位又補進了一批，經(jīng)過兩次分攤，終于把手中的股價降了下來。后來，“電真空”反彈，一直漲到７００多元，于是他賺到了入市后的第一筆錢。他說，賺錢當然是高興的，但我更高興的是懂得了一個基本道理：知識投資一定要先于資金投資。

操作炒“金橋”是他的得意之作。１９９３年３月底，上海股市從１５３０點急劇下挫，直跌到９３０點附近。一時間，市場人氣渙散，“空頭”們斷言大盤非跌進７００點不可。鄔醫(yī)生雖未被套，但對大盤的這種跌勢深感不安，同時又覺得有機可乘。他認為，“金橋”股份公司地處浦東開發(fā)區(qū)，外資以每月一億美元的數(shù)額進入，前景看好。然而，由于種種原因，“金橋”的上市開盤才９元多。于是，他決定運用“集中優(yōu)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戰(zhàn)略，組織聯(lián)合兵團進擊。經(jīng)過他的四處游說，一個“聯(lián)合兵團”終于組織起來，將“金橋”一直炒到１６元?！敖饦颉币簧先?，帶動了整個浦東板塊一起跟進，隨后其他股也開始上漲，從而使頹跌的大勢翻轉(zhuǎn)，上證指數(shù)回升到１３８０點，并且在千點以上堅持了近一個月，給眾多理智的投資者提供了從容撤退的機會。

這次炒“金橋”后，鄔醫(yī)生想想也有幾分后怕，他說，他的“部隊”已幾乎全部出動，一旦失誤，等待他的是“全軍覆沒”。好在他知己知彼，把握準了戰(zhàn)機。

09

盲人吳繼明的策略是以做波段行情為主，選擇股票也以選擇績優(yōu)股為主，而極少涉足劣質(zhì)股的賭博行情。他說，做賭博行情的輸贏往往在幾分鐘之內(nèi)，而自己雙目失明，不可能隨時隨地從電腦上獲取信息。于是，他將自己定位在一個以做中長線為主的投資者位置上，而不去做一個職業(yè)炒手。這正是一個盲人成為大戶的全部奧秘。

010

貪字害了“老前輩”：

在上海第一代股市大戶中，跌得最慘的要算是“青皮蛋”（臉上有一塊青記）楊衛(wèi)國了。

當年，楊衛(wèi)國是上海灘上出了名的“打樁模子”，即整天站在馬路拐角上，販賣國庫券和外幣；再后來，他又倒起了郵票、錢幣之類的。幾年下來，他發(fā)了一筆不小的財。股市開始后，他便順理成章地進了股市。

進入１９９４年后，“青皮蛋”的身價達到了３０００萬。對一個普通中國人來說，３０００萬元無疑是個天文數(shù)字。有人說，如果用這些錢來過日子，一輩子也吃不完，用不光?？墒菞钚l(wèi)國不滿足，他的目標是要成為億萬富翁。俗話說，人是世界上最貪婪的動物。何況，楊衛(wèi)國覺得這３０００萬來得太容易了，簡直同吹泡泡沒什么兩樣，越吹越大。

011

不久，期貨市場也開張了。楊衛(wèi)國聽說做期貨賺錢更容易。于是，他立刻轉(zhuǎn)向，把３０００萬資金全部投入了期貨之中。他第一筆做的就是３１９國債，而３１９國債的“空頭”是中國證券界赫赫有名的“中國經(jīng)濟開發(fā)信托投資公司”。楊衛(wèi)國以１４８元的價格買多，“中經(jīng)開”便往下打壓；楊衛(wèi)國見價格下跌，便再買；“中經(jīng)開”一路打壓，楊衛(wèi)國死不悔改，一路買多。就這樣，在短短一個月里，價格下跌８元，滑到了１４０元，楊衛(wèi)國的３０００萬輸?shù)靡桓啥簦闪藗€徹底的窮光蛋。

后來，有人在為他總結(jié)教訓時指出：首先，你楊衛(wèi)國不應(yīng)該選擇“中經(jīng)開”做對手；其次，你不應(yīng)該用炒股票的經(jīng)驗來做期貨，股票可以越跌越買，而期貨則完全看實力。有實力，你可以把價格抬到離譜，也可以壓到讓人看不懂。何況，炒期貨付的是保證金，如果沒有能力買下合同，保證金就被吃掉。

012

平時，楊衛(wèi)國是個極其節(jié)儉的人，即使在有了３０００萬身價后，也是每天騎一輛破自行車，從不“打的”；中午吃飯時，總是一碗咸菜面打發(fā)。有人勸他吃得好點，他回答說：“吃好的有什么意思，拉出來還不都是屎”。對他這樣一個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人來說，一個月輸?shù)簦常埃埃叭f，自然無法承受。

于是，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據(jù)說不久前有人在一個公園里看到他，破衣爛衫，蓬頭垢面，自言自語。

再說孫鼎，這個曾經(jīng)有“上海灘第一炒股人”之稱的“老三屆”，在成為大戶以后，他不僅買了私家車，而且買了４套房子，這就可見他的身份和實力了。

然而，因為有實力，他便開始做莊。一次，幾個人與他商量，聯(lián)手炒一只股票，他答應(yīng)了?？墒?，當他按協(xié)定大批吃進的時候，別人卻將籌碼全部拋給了他。當他醒悟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他為之輸?shù)袅艘淮蠊P錢。

013

輸了錢就想翻本，于是他便大量透支，誰知股市開始“走熊”，他的股票悉數(shù)被套，帳面上已是“白板”。證券公司看在他是大戶份上，提出將他的籌碼鎖定，待股價上升時再拋。然而，他不死心，又轉(zhuǎn)到另一家證券公司做，誰知沒多久又全部被套住。這家證券公司為了減少自己的損失，在拋光他的股票后，因不能抵償，便又將他被鎖定在原先公司的股票拋了出去。結(jié)果，兩家公司鬧了起來，并一直鬧到了公安局。公安局收繳了孫鼎的汽車和房產(chǎn)以抵債，他就此破產(chǎn)，從一個千萬富翁變成了窮光蛋，老婆也帶著孩子離開了他。

潮起潮落道心聲：

中國股市經(jīng)歷了１０年風風雨雨之后，已經(jīng)為所有的人所接受。由于股市的日趨規(guī)范化，第一代大戶的素質(zhì)顯然已無法與之匹配。但是，他們的經(jīng)歷、經(jīng)驗和教訓，卻是很值得后來者借鑒的－－

蔡鐵陽：股市對人的考驗真是太殘酷了。面對瞬間的金錢得失，有的人挺著胸，有的人跑下來，這一幕幕我都看到過。

在股市投資，應(yīng)該從“人民公社”回到“單干”。因為，股市最能體現(xiàn)的是個人意志，個人愛好。在股市想操勝券，還得有相應(yīng)的文化水平。當年，我們這些炒股大戶圈子中的人，文化素質(zhì)不是很高，沒有遠見，這時候如有高文化的加盟，我在上海股市的命運也許會改變……

李森發(fā)：過去的股市，齊漲共跌，好做得很，而如今的股市，卻越來越讓人看不懂。那些莊家的手法越來越詭秘，簡直讓人無所適從。我只讀了一年初中就上山下鄉(xiāng)，回上海后又沒有好好讀書，如何從報紙上分析國家的宏觀經(jīng)濟形勢，如何透過企業(yè)財務(wù)報表上的蛛絲馬跡判別一個企業(yè)的業(yè)績優(yōu)劣，真是讓人傷透腦筋。鄔醫(yī)生：炒股票和打仗一樣，是一門指揮藝術(shù)。藝術(shù)是要不斷創(chuàng)新而且不進則退的。

014

江震錦：沒有經(jīng)過大起大落的股票投資者不是一個成熟的投資者。

楊百萬：證券交易是一門學問，是一種高級生意，靠的是知識和信息。一個真正的投資者，不是在牌價上做文章，而是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摸清國家的“大行情”和企業(yè)的“小行情”，這樣才能穩(wěn)操勝券。

我們的興趣現(xiàn)在并不主要是在賺錢上，我是希望通過自己的行動推動中國資本市場的發(fā)展。在這種綜合智慧的競技場上，中國人并不平庸。我現(xiàn)在依然十分儉樸，我有我的精神寄托。

李志林：股市作為資本市場，作為現(xiàn)代人類社會生活和經(jīng)濟活動的一個組成部分，其本質(zhì)的規(guī)律不僅可以而且應(yīng)該被人們所認識和掌握。

中國股市是改革開放的產(chǎn)物，是從計劃經(jīng)濟向市場經(jīng)濟轉(zhuǎn)變的產(chǎn)物，它除了帶有股市的一般規(guī)律外，更帶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一特殊性，在這個意義上說，認識中國股市比之認識一般國家的股市，難度會更高一些和復(fù)雜一些。

在股市中的多空搏殺，說到底是人性和人格的較量。人們要警惕和克服貪婪、恐懼和從眾這人性中的３大弱點，在操縱股票過程中加強自身修養(yǎng)和自我完善，爭取人性的真善美。

“在股市里輸?shù)舻氖清X，贏得的是一輩子也用不完的人生經(jīng)驗和經(jīng)得起大起大落的精神財富！”這是上海第一代股市大戶的共同心聲。

015

后記:

記得李黑皮、楊百萬、青皮蛋他們一開始是在黃浦萬國做的，所以跟他們有點頭之交，當然他們幾個叫不出我們的名字，只知道“老甲”、“老乙”。要是把在華僑商店門口收僑匯券、四川路橋橋腳底下收國庫券、在太原路炒郵票也算上，可能比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還要早些?！　∮幸淮斡H眼目睹一位老教師，小學老師，也販起了國庫券，被工商拉網(wǎng)逮個正著。幾萬元券全部沒收不算，還要跟他們的單位匯報。那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他，跪在地下苦苦哀求，老淚縱橫，唯一的要求只是千萬不可讓他們學校知道。直到今天想起這幕還止不住唏噓不已。

等我到黃萬國“炒”股票時，他們幾個早已炒得很熱鬧了。不過那時的“立升”還不夠，進不了大戶室，小小的散戶廳里人擠人，所以只能站在大門外，站著“炒”。家在西區(qū)，到黃萬國要穿越整個市區(qū)，那時的公交擠死人，所以中午飯總在外面吃。黃萬國旁邊開了一家黃宮海鮮酒樓，就成了我們幾個每天必去的場所，而那些“大戶”們也是在此“用膳”，因為除了這家，別的都是個體戶開的小吃店，檔次太低，他們不會去。

不進大戶室其實有很大的好處，就是只能用自己的銀子炒，不可“透支”。這個缺點后來才證明是大大的優(yōu)點，因為很多人透支操作，92年就“打爆”了，從此就被廢了武功。而我們幾個沒一個打爆的，一直過得很好?？床灰娦星?，有人神通就是廣大，索性從隔壁拉一根專線過來，往電腦上一裝，照樣看行情！買進賣出就用電話委托，也很方便。

有一個下崗女工模樣的女人，不炒股票，專門在門口賣證券報、周刊，夏天還賣冰棍，聽說她后來也發(fā)了一筆小財，后來做小老板了。